【泉レオ】Alma
谐个黑道Paro。
01
佐贺美把月永捡回来的时候是一个深夜。
佐贺美隶属梦之咲市实力排行前几的黑道组织Knights，月永レオ是前任老大，濑名泉是现任老大。
一个黑道组织的名字叫Knights，好像有一点微妙的违和感，但是没关系，隔壁的Fine整天穿得像是要结婚，2wink的双子脖子挂着一蓝一粉耳机，背着书包，一副优等生模样，成天在大街小巷各大拐角贩卖情报，只有undead恪守黑道本分，个个穿得漆黑，有个人脾气暴躁，还有个人专门负责上街调戏小姑娘。
穿得像是要结婚的Fine老大天祥院英智，据说在一场比婚礼还盛大的邮轮宴会上，把当时的Knights老大踹进了海里。
当然Fine给出的理由是月永醉酒意外落海，人证物证若干。
远在他市处理事宜的濑名听到这个消息时，脑海里第一个画面居然是月永和他一起泡吧时，在迷离的灯光和驻唱歌手的歌声中的一段即兴舞蹈，月永最后抓在柱子上，来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轻巧地落地后朝他挑起一个笑。
这样都能被弄进海里。濑名嗤笑了一声，然后把刚敲定的文件揉成了团，狠狠扔进了垃圾桶里。
02
不管怎么说，Knights总要有个老大，月永不在了就是濑名，濑名不在了就是朔间，然后是鸣上，朱樱，然后是他们栽培提拔的人。
当初月永成立Knights的时候，说法很简单，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聚在一起的人，不必讲什么情深意厚。实力与秩序为第一要义，所以月永死了的消息传开时，Knights成员慌了那么半个晚上，很快就承认了新王，然后该调查调查，该下套下套，收保护费的继续去收保护费。
也不知道现在这样是不是合了这家伙的心意。濑名站在月永的墓碑旁想。周围很清冷，阳光很灿烂，墓碑上一只蚂蚁在轮廓为レオ的刻痕里来回地爬。
其实棺材里没人，无论是Fine还是Knights，甚至是其他别有用心的组织，都没能在大海里把他翻出来。
所以当佐贺美把月永带到濑名面前的时候，濑名反而没多大惊讶感，这件事的冲击还没下面的大——月永看到他，两眼一亮，大喊了一声セナ，然后扑了过来。
濑名被他按在地上，考拉抱树似得抱着，发懵地看向佐贺美。
佐贺美伸手指了指，然后摇了摇头。
他说月永记忆有点缺失，可能是因为脑子里进了水。
03
月永好像不止是记忆的缺失，连性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晚濑名把朔间和鸣上都叫了过来，月永虽然对具体事情记不太清，但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叫一声附赠一个特别无害的笑。朔间收到的冲击不亚于濑名，但鸣上与Knights前老大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故而跃跃欲试，不愿错过机会，想逗弄一下月永。
而后者已经缩进了濑名怀里，拿着笔和纸写写画画起来。
朔间问他在干嘛，濑名的下巴抵着月永的脑袋，朝下瞥了一眼：“作曲。”
朔间哦了一声，说，是他。
濑名苦笑了一下。
以前的月永也喜欢作曲，比如在和对手又一次交火之后，换了衣服，把手上的硝烟味与鲜血洗个干净，然后谱个小调名曰XX安魂曲，XX弥撒之类，以前的月永也会和大家言笑晏晏，但从来都带着一种并不强烈但着实存在的疏离感。
Knights的王固执专横又桀骜，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濑名从来猜不透月永对和他一起打拼出一个帝国的成员怀抱着什么感情，但濑名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如今的月永像是扒去了那层蚌壳，把最柔软不加防备的那面暴露在众人面前。
朔间感叹道，月永君好像很喜欢濑名呢。
濑名的心顿时砰砰乱跳，但还是教科书式地哼了一下。
04
佐贺美问，你们希望他的记忆恢复吗。
朔间不说话，鸣上不说话，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濑名。这个问题的答案关系到Knights的未来。
其实濑名没指望过月永回来，月永消失后的几天，他没日没夜地忙时，也从来不是为了保护这个果实，等一个自己暗恋的人回归时的感谢。濑名对月永“Knights是一个利益集合体”的想法尽管有些不满，但骨子里还是认同并贯彻着这个思想。
他不在了，自己就是王。但是他回来了，那他必须继续做自己的王。
于是濑名点点头。
佐贺美说，那他需要一个能安静修养的环境，再加上一些循序渐进的刺激。
众人一致同意把月永安置在濑名私人偏僻的别墅里比在基地里更安全。
05
濑名也没想到自己会把佐贺美说的刺激落实到床上去。
跟月永滚完床单的第一天夜里，月永呼呼大睡。濑名从床上爬下来，把窗子打开，吹着夜晚的海风，内心凄凉无比。
泡过水的月永少了一些东西，也多了一些东西。濑名不是不知道搞艺术的人都追求激情，灵感，爱，性是密不可分的东西，所以月永会在写完一首曲子之后，笔一扔，冲进濑名的房间里，濑名正在看书，书还没来得及放下，睡裤已经被噌地扯了下来。
兴奋时的月永有点神经质，濑名也不知道他能在自己身上获得什么inspiration，但还是任由他窝在自己腿边，拿手指在自己的大腿内侧弹钢琴似地点着，一边点一边吻，橘色的头发乖巧地垂下来。
这给濑名一种他爱自己的错觉。而这种错觉直接导致了两人进行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活动。
月永的身体还不是很好，虽然濑名有所控制，但他还是累得睡了过去，四仰八叉，时不时说声梦话。
濑名带着小濑名来窗边吹冷风，月亮高高地挂在海平面上，濑名越想觉得自己就是地上的六便士，就是勃朗什，月永就是思特里克兰德。
他吸了吸鼻子，关了窗，帮月永把被子拉好。
06
第二天月永爬起来，谱了一首曲子，取名为一只小濑名泉，哼唱并录了下来，濑名悄悄把它设置成自己的手机铃声，朔间听到了，评价为靡靡之音，充满色情之感。
濑名说你不懂艺术，然后从耳根到脖子地红成一片。
07
月永之前和濑名闲聊的时候，曾说过如果不做这行，自己会去当个偶像。
月永慢慢变成一个黑道头头的原因，据他自己说，是因为被迫无奈和为了妹妹等等，但濑名总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就是月永生而适合，尽管他未必享受。
秩序井然与狂热混乱、冷酷与天真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统一，就这点而言，月永可能不适合当个偶像，而是适合做一个纯粹的音乐家。
所以他说，你怎么知道当个偶像就好，说不定当了偶像，你反而只想退居幕后。
月永把樱桃在白兰地里搅了搅，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于是濑名把手下某个小头目叫过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番，小头目点头称是，神情严肃。
当晚月永被请到某体育馆去，进去的时候灯啪地一下亮了，只见Knights全体成员台下正襟危坐，身着西装，手持荧光棒，看到月永，立刻训练有素地喊了起来：“レオ！レオ！レオ！”
“……”
月永大为感动，扣了濑名一个月的薪水以示表扬。
08
就让他过那么一阵子偶像的生活吧，虽然观众只有自己一个。濑名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他每天早出晚归，别墅靠海依山，着实有点远。濑名每天驱车回家累得头昏脑胀，还要看到月永光着脚，盘坐在羊毛地毯上，房间里灯也不开，空气里塞满了他叫不出名的曲子。
濑名觉得很委屈，又很生气，自然要在晚上好好惩罚月永一番，把后者的屁股拍得啪啪作响。双王相斗，月永不甘示弱，从濑名手臂里钻了出来，对着濑名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濑名第二天出门不得不贴一块创可贴，新人朱樱看到了，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濑名抱着手臂不说话，朔间说，是这样的，せっちゃん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对手，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但能想象出他们进行了一场肢体冲突，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直接碰撞，我们的王打倒了对手，获得了最终胜利。
朱樱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神往地感叹一句，濑名前辈真厉害啊。
旁边朔间和鸣上早已笑得滚在沙发上。
09
鸣上以及新来的朱樱为Knights带来了一些新鲜的东西，濑名对其影响不做评价，但他知道月永不会喜欢这些东西。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想。人总要为错过的付出些代价，Knights不止属于他，还属于他们每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让月永恢复记忆是当务之急。濑名养崽儿似地养了月永10天，决定逐渐开始给他一些关于过去的刺激。
月永是知道自己缺失了记忆的，所以他会听，但像是在听故事，听与自己无关的人演一场利益纷争的闹剧，然后低下头，继续沉湎于他的世界。
濑名把他的笔抽了出来，牵着他进了地下室。
濑名把月永落海前最喜欢用的枪拿出来，一颗一颗，有条不紊地装上子弹，放在手心里，递到月永面前。
月永看了他一眼，没有接，于是濑名拉过他的手，让他的手包着月永的手，月永的手包着枪。
开枪。濑名用下巴指了指20米开外的靶子说。
他松了手。
月永也松了手，枪落在地上，啪地一声。月永看着他，露出一个濑名非常熟悉的神情。
在月永还是王的时候，与他人起争执时，便会用这种神情看向对方，略带讥讽，高高在上。他也这么看过濑名泉，只用一眼，就可以让后者沉默着离开。
濑名的心脏抽了一下，他弯下腰，把枪捡起来。
开枪。他重复了一遍。
月永没有动作。濑名等了一会儿，然后把月永的手臂拉了过来，强迫他与自己一同握住枪，朝着靶子扣动扳机。
所有子弹都打完后，地下室嗡嗡作响。濑名把手松开，一颗一颗，像刚才那样慢条斯理地重新装填完子弹，把枪扔在月永脚边。
然后濑名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10
那天晚上濑名没有睡着。
自从他们第一次滚上床开始，两人在夜晚就是睡在一起，而今夜直到现在月永没有过来。
濑名睁着眼看天花板上的吊灯，吊灯上的花饰，藤蔓绕成一个个圈，像是挫伤轮里的弹孔，然后被黑暗填满。
后半夜的时候月永进来了，推门，关门，然后爬上了床。
濑名及时闭上了眼，嘴巴绷得紧紧的。
他感觉到月永钻进了被子里，然后翻尸体似地把自己翻了个身。
月永把濑名的胳膊拉了过来，放在自己身上，又用脚勾过濑名的腿。最后成了一个濑名把月永抱在怀里的姿势。
濑名的嘴角快绷不住了，心里痒痒的，像是被一个裹了糖霜的猫爪子挠过，想抱紧一点，却还得拉着脸，继续装睡着。
月永扭了扭，特别小声地说：“セナ，你顶到我了。”
濑名：“……”
11
后来月永开始乖乖地复健，好像是开了窍。
濑名很欣慰，又有些害怕，怕眼前，怕未来，现在的一切随时都可能烟消云散。
濑名不知道月永恢复记忆后还会不会记得这些荒唐事，也许他其实根本就不爱他，只是失忆了缺乏安全感，然后他俩就成为了炮友一类的关系。
炮友就炮友吧，总比人都没了好。
濑名泉胡思乱想。刚才月永给他发了个短信，说是要吃芒果大福，他从点心铺买了一盒回来，顺带草莓红豆都带了一些，然后往别墅赶。
这个时候的梦之咲正处于一个很动荡的阶段。弹丸大的一点地方，各种组织雨后春笋似地冒，土壤就那么些，想要蹿高，就得把其他的竹子笋子连根拔掉。
濑名在车里听到的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明白发生以及即将发生什么。
他看了一眼食品盒，对着油门狠狠踩了下去。
12
濑名其实是很有实力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月永在位的时候成为二把手。
冷静，沉着，考虑周到。他拐过一个弯，把车扔在马路边上，拎着大福走进了林子里。
腹部中了一枪，但尚能支撑自己穿过林子。这个林子很复杂，但他知道路。濑名躲在山泉岩石后盘算，同时听着外面许多四处走动的脚步声。
老大不是那么好当的，濑名泉想。他坐在泥泞的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野草边缘的划痕，手下正在慢慢流出温热的血。一只青蛙路过看到了他，呱了一声。
不知道海里的滋味跟现在比怎么样。濑名等到脚步声逐渐走远，抹了一把眼前的汗，然后咬着牙跑了出去，到林子另一端人迹稀少的公路上，拦下一辆路过的车，把车主踹了出去，然后往别墅赶。
13
濑名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也可能是他的眼前黑了。反正他的状态很糟，否则月永见到他也不会愣住，然后一语不发地把他扶进屋，按了召唤佐贺美的紧急按钮后，迅速把急救箱拎了过来。
用这个方法复健好像也不错。濑名努力提高音量，开了个玩笑。
还不如不说，他刚说完，月永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掉了下来，一颗颗砸在血里。
哭就哭吧，濑名昏昏沉沉地想，感觉到衣服被解开，然后凉凉的，有点疼，然后是纱布的触感。
濑名抬手臂，指了指散落一地的大福。月永没有回头看，而是低下头，吻着濑名胸膛和腹部上的血污，血已经凉且干涸，但嘴唇是温热和湿润的。
濑名心想，这什么毛病，大福不吃，却要糊一嘴的血。他想伸手推开月永，又没什么力气，手搭在月永头上，毛绒绒的脑袋在他手下缓慢地动，让他回想起他们一起摸过的小狗。
他感到自己活着。
佐贺美接到紧急传唤，一路上闯了无数个红灯，气喘吁吁狂奔过来，一脚蹬开门，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副光景：濑名奄奄一息地躺着，月永跪在他身边，抬起头来，一嘴的血，还（因为哭得太厉害）打了个嗝。
佐贺美心中大骇，这怎么回事？月永要把濑名吃了？
14
濑名养好伤，回来的时间就更加晚了。
Knights处于一个腹背受敌的状态，且不论Fine安插的内奸还未揪出来，濑名受伤的事件也没有头绪，Knights需要一场清洗。
事情太多，以至于濑名每次回去的时候，月永都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灯开着，月永的脚从毛毯下露出来，白白净净的。
濑名会想，如果月永真的只是个作曲家或者偶像，自己包养他，也挺好的。可惜他不是，也幸好他不是。
濑名把他抱到楼上，抱一个沉甸甸的大男人并不容易，濑名泉把他放在床上后，要调整好一阵子呼吸，才轻轻地吻一下他。
他有预感，那一天快到了。
15
5月5日是月永的生日。
濑名昨天晚上没回去，把手头能做的全部做完了，在当天早早赶回了家，打算给月永做一顿生日宴，朔间和鸣上他们都走不开，所以也许这顿生日宴可以变成烛光晚餐。
濑名推开门的时候别墅里特别安静，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走上楼，看到里面少了自己的一套衣服，还有那把枪。
床上的被子叠得特别整齐，濑名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下楼做饭。
没有烛光晚餐了。
于是濑名开始准备红豆饭，烤鱼，炒菜，玉子烧，等等等等。
16
月永回来的时候特别晚，濑名坐在餐桌边思考了特别久的人生，以及这道菜好像烧糊了。
月永脱了鞋，把枪往旁边的台子上一扔，然后说我回来了。
语气跟我饿了没什么差别，好像他不是去清除了几个异己，而是刚刚下班回家一样。
濑名只好说哦，那快吃饭。
于是两个人坐下来吃饭。两个人很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再加上月永刚恢复了记忆，一时间不知如何相处。
濑名一箩筐的话憋在胃里，问也问不出口，饭也不太能吃进去，而月永咬着玉子烧，跟他聊天的同时，居然掏出手机开始浏览。
他果然不爱我了，也许他根本就没爱过我。濑名特别凄凄惨惨地想。
晚上睡觉的时候，月永先洗的澡，濑名推开房门进去时，月永已经洗完了，头发还没吹干，光着两条腿，趴在床上继续玩手机，看见他时笑了一下。
等濑名洗完澡，月永已经睡着了。濑名盯着那张脸看了又看，忿忿砸了手里的毛巾，拽过一个枕头跑出去坐在沙发上。
也许他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我们现在的关系，濑名想，可是他不该不理我，我还给他准备了红豆饭，他只吃了三口。
他肯定是不爱我了，明明之前在床上的时候还说要给我生孩子的，这像是一个20多岁的男人会说出的话吗？虽然我已经给孩子起好名字了。也许以后领养一个也不错，培养一个小巴赫。不对，他已经不爱我了……
濑名内心凄凉地坐到了天边泛出鱼肚白，才朦朦胧胧倒了下去，没过多久又被弄了起来，睁开眼看到月永一张脸，挂着他熟悉的笑，有点像他落海前，又有点像他落海后。
濑名思考了一秒自己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月永没有给他调整表情的机会，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问他怎么睡在这儿，并催促他快起。
“起来干嘛？”
“我订了去N国的机票。我查了一下，那里特别美，而且正好今天有往返的机票。事不宜迟，Knights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啊，去那里做什么？”
“结婚啊，セナ。”
END
大家考完试后见啦（挥
